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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师兄,呜呜、你、你慢点。”谢枕舟含着哭腔喊。
明明灵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。
他却似比刚经历完六九天劫时还要痛苦。
轻浅的叹息传入耳中。
随之而来的,是朝舤应允的一声,“好。”
明明喊慢的是自己,当大师兄真的慢下来,神识被打开的时间拉长,那种被另一股神识侵入的时间更久。
谢枕舟哭得更大声了。
但这都是他自己选的,大师兄只是为他疗伤,谢枕舟紧咬牙关,强行忍着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
又是一团神识中的雷霆被大师兄抹去。
谢枕舟牙齿还在紧紧咬着,然后感觉到腮侧被微凉的触感碰了碰。
朝舤道:“不要咬。”
谢枕舟松开了齿关。
很快,他就感觉到,脸上的泪迹被一一擦拭掉。
那根泛着凉意的手指,伸到了自己嘴边。
“难受就咬着。”
趁着谢枕舟未做反应,指尖伸了进来。
谢枕舟眸子睁大。
识海再次翻涌出不断刺激他神经的激烈感觉。
谢枕舟一震。
嘴唇微动,牙齿咬了下去。
待到所有六九天劫留在谢枕舟识海内的雷霆被清理,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。
朝舤为他输送灵力。
“大师兄,”谢枕舟有气无力的,“你不用为我,输灵力。”
他体内的灵力并没有受损,早在这一日一夜中复原了大半。
现在的虚弱,不过是识海里带来的激烈感未褪。
朝舤停手,“那你好好休息。”
谢枕舟耳尖泛红,没去看大师兄的眼神,趴回床上,头转向了里面,“好。”
“那大师兄你先回去吧。”他小声说了几句谢谢。
朝舤视线在他被汗湿的衣衫上看了眼。
接着是一道清洁术,谢枕舟身上重又变得干净清爽。
他似有所觉的转回了头,再次道谢,“谢谢大师兄。”
朝舤:“嗯。”
他起身,“我明日再来。”
谢枕舟点了下头,缓缓闭上眼睛。
睫羽落下的瞬间,是大师兄离开房间的背影。
玄色身姿挺拔,目光下望时,那垂于身侧的手上,缠着他送出去的腕带。
朝舤出去时。
外面的三人听到洞府打开的响动,转眼朝这边看了过来。
“大师兄!”邵黎急忙起身跑过来,“小师弟怎么样了?”
朝舤略一颔首。
邵黎表情霎时惊喜,“小师弟好了!?”
朝舤道:“嗯。”
听到准确的答复,邵黎立马看向那边的越辞、云舒二人。
“二师兄,三师兄!小师弟已经好了!”
同样是一起等了一天一夜,邵黎自然要告知他们。
早已用神识探听到这边的一举一动,越辞和云舒在邵黎说完后,往这边走了过来。
“大师兄,”越辞笑着,往洞府内看了一眼,“我能进去了吗?”
朝舤没有阻拦,侧跨了一步。
越辞见他不做阻拦,径直入了里面。
邵黎见状,忙跟了进去。
他也想看看小师弟是不是真的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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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舤没有走,云舒同他打了声招呼,声音和煦如风,“大师兄。”
不用他回应,云舒便开始了下一句问话,“敢问大师兄,是如何医治的小师弟?”
云舒微微笑着,像是在虚心讨教问题。
然他的心里,早就有了答案。
朝舤薄唇动了动,“以神识相交。”
剩下的话,不用再说明了。
云舒眉眼间的温和笑意,罕见的有了一丝停滞。
玄色身影什么时候离去都不知道。
神识相交......
那是连最亲密之人都未必可以做到的。
半晌。
青衫晃动。
云舒往洞府内走了进去。
第五十二章
谢枕舟安静平躺在床上。
他的识海内再无雷霆遍布,变成了一片广袤天地,碧蓝的天空下,是泛着莹莹波光的海水。
清新的空气盈满了整个识海。
谢枕舟阖着眸子,细细体会着识海内的一切,比之金丹时又阔了一倍。
不枉他九死一生历经六九天劫。
下一瞬。
一丝清冽的寒霜气息萦绕上来。
即使人已经走了,残留的痕迹却没能消散,直往他这边侵袭。
想到大师兄离开时那个背影,谢枕舟蓦地睁开眸子。
再没有想睡的心思,只觉一股热意顺着耳根蔓延至的脸颊,隐隐还有扩散的趋势。
谢枕舟定了定神,从床上撑起身子,盘膝而坐,阖目开始内视紫府。
已然成型的元婴长得和他一般模样,此刻也正同他一样,闭着眼盘膝打坐着。
灵气引入时,环绕着元婴周身,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。
越辞进来,就见小师弟盘腿于云床上打坐,脸色红润丝毫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。
没想到。
大师兄竟真有治愈六九天劫留下创伤的办法。
谢枕舟从内视的状态中牵回神识,看到来人,“二师兄。”
邵黎紧随其后,跟上来打量他的状态,眼前一亮,“小师弟,你好了?”
谢枕舟对他点头,“让师兄担心了。”
“你没事就好。”邵黎道。
越辞径自走到矮榻上,朝谢枕舟这边看去,眼里染着笑,“小师弟,方不方便告诉二师兄,大师兄是用了什么办法治好你的?”
邵黎道:“我也想知道。”
说完,带着好奇的目光就落到了谢枕舟身上,默了默,“小师弟你脸怎么这么红,该不会是又发热了?”
不怪他有这么一问,实在是小师弟身子总是一身病。
谢枕舟摇摇头,不知怎么说。
他本就微红的脸色更加红了几分,抿了抿唇,还是不晓得该如何回答。
被侵略过破开的神识,此刻都还沾染着大师兄的味道,悠久绵长。
谢枕舟抬眼,唇瓣张合。
“小师弟。”云舒从外面走了进来,适时截住了他的话头。
一句‘神识相交’就到嘴边,谢枕舟耳尖红的滴血。
这种话若是说出,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,虽说只是治伤,但那样的事......
谢枕舟脑中忽然又被混沌交杂。
云舒的出现,无疑是替他解了围。
“三师兄,大师兄走了吗?”邵黎见云舒进来,马上就忘了刚才的问话。
“嗯,走了,”云舒笑了笑。
‘大师兄’三字入耳,谢枕舟识海中响起一阵海浪声。
云舒似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出神,视线微移,撇向了谢枕舟,“小师弟,我观你的气色应是大好了,未曾想大师兄竟对医道也有涉猎。”
一席话,瞬间让谢枕舟脱离了神交带来的赧然。
不过是为治疗六九天劫落下的雷霆创伤罢了。
思及此,谢枕舟豁然开朗,“大师兄很厉害。”
越辞眉梢微挑,“小师弟认为,单只有大师兄厉害?”
谢枕舟滞了滞,“二师兄也很厉害。”
他想了想,又看向云舒和邵黎,“师兄们都很厉害。”
越辞一顿,视线在谢枕舟面上轻扫,澄澈眸中满是真挚,嘴角弧度浅浅却是看了就会叫人心生喜意。
越辞忍不住逗他,桃花眼向上勾起,似带着深意,“那小师弟最喜欢哪一个?”
谢枕舟又停顿下来。
邵黎抬眼望向别处。
二师兄今日怎么老逗小师弟。
不用说,那必然是最喜欢我,邵黎腹诽。
从小到大的情谊可不是说着玩的。
云舒笑了笑,打断道:“小师弟伤势刚愈,还需多多休息,我们不便多扰。”
越辞闻言,看他一眼,笑意更深,回眸一扫目光再次落到谢枕舟身上,“那好,师兄改日再来看你。”
邵黎也大松口气,还真怕小师弟说出实情,会伤了这两位师兄的心。
谢枕舟乖巧坐在床上。
“躺下吧。”云舒走近了些。
谢枕舟点点头,躺了下去。
云舒替他理了理被角,温声轻言道:“先睡,过几日就是宗门大比,养好身体拿个好名次。”
这是谢枕舟说过的话。
谢枕舟眼前迸出亮光,看起来愈发鲜活,“嗯!”
云舒低眸,浅色眸中笑意深了几许。
眼见谢枕舟都躺回了床上,云舒的话,就是医嘱,不可违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