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底下应该另有一个通风处,一阵微风拂来,淡淡的铁锈味涌到鼻间。

不待她再细分辨,已经被人抱出了那假山之中。

“别再过来了,这不是什么好地方。”

卫修慎沉沉地、又重复了一遍。

……

被这一趟冷风吹得,萧祁嘉回去以后,果然病了,发起了低烧。

前脚刚走的太医又被请了回来,几贴药下去,烧是勉强退了,但还是头晕鼻塞、身上沉沉的,什么都不想干……

除夕夜里,年节的鞭炮声此起彼伏,萧祁嘉则是草草地去问了卫家诸人的年安,便早早地躺在了床上,听着外面的热闹。

同时,周府。

府上亦是张灯结彩,一派热闹之景。

只不过,那些欢庆热闹都在前院。越是靠近周瑕的书房,越是静谧。

书房旁边,红绸灯笼虽也是系在檐下,但却无丝毫人声喧闹,对比周遭的热闹之景,这府邸的中心处,竟显出几分寥落来。

两个小厮提着食盒往书房里走,远远的就看见被烛光投在窗上的影子。正提笔执书,不知在写些什么。

那瘦高的小厮见状,不由对旁边人悄道:“你说……这大过年的,丞相不出去热闹热闹,怎地还在屋里写折子?”

另一人讽道:“你当丞相跟你似的,整日都想着偷奸耍滑?丞相想的可都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儿,那一个字儿下去,能救好多老百姓的命呢!”

“我没……没别的意思,就是今儿可是过年啊……自个儿在屋里,怪、怪……”

那瘦高小厮含糊了一下,怎么也没把“怪可怜”的那三个字说全乎。他一个端茶倒水的小厮,去可怜朝堂上大权在握的丞相,说出去,怕是要把人的门牙笑掉了。

另人却沉默了一下,又道:“以前……丞相过年都是出去的……”

他四下看看,确定没人,又悄道,“萧老,你知道罢?就那位……”

瘦高小厮忙点点头,“是前丞相罢?”

那人点点头,“那会儿啊,丞相还不是丞相,平素几乎吃住都在萧老家里。我看萧老啊,当真是吧丞相当作半个儿子看。”

瘦高小厮也压低了声儿,“可我听着……”

他没说完,后脑上就挨了一下,“听着什么听着?!那些个话,都是些什么人往丞相身上泼的脏水?你也不动脑子想想,当年萧老可就一个闺女,又那么手把手地带着丞相,他能是什么意思?”

“半个儿、半个儿,那是把丞相当成女婿看了。再退一步的说,丞相就是想要什么,何必做下那些事儿,惹得这一身骚?只等娶了萧家姑娘,什么都有了。”

瘦高小厮讷讷应是,又含糊道:“那萧姑娘,如今……”

另人连忙去捂他的嘴,“你要是还想在府里干下去,就留点神、别提这名字!”

瘦高小厮连忙点头,“省得了、省得了,方才一时失言,哥哥见谅见谅……”

而鞭炮声响中,卫家的姐妹们也聚在一起守着岁。

萧祁嘉因为身体不适,来同何氏和诸位姑娘们拜过年后,便在何氏的一叠声催促下,回了屋。

何凝倒是来得迟了些,恰巧同萧祁嘉错了过,她今日的打扮可谓是一句“富贵”。

满头珠翠莹莹、衣裳上金线闪闪,和屋里的烛光交相辉映,当真是一进来,屋里就亮堂了几分。

涂得艳红的唇瓣勾起,何凝微扬着下巴进到屋里。

她盛装打扮、又刻意迟了许多,就是满心满眼想来个惊艳亮相。

听闻侯爷也在此处。

……男人么,再怎么说也是看相貌的。

——她这模样和那满脸疹子毁了容的祁姑娘比起来,想必只要侯爷眼睛还好使,定知道选谁了。

何凝美眸环视一圈儿,却没看见卫修慎:难道侯爷是先走了?

她心底又有些后悔,早知她就早点过来了……都怪坠儿那个死丫头,笨手笨脚的、净浪费些时间。

再看看,却见屋里其它人,对她这打扮也没什么反应。她想像中的、那既嫉又羡的眼神,竟一个也没有。

——好似来得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。

从某种意义上,这种无视,对何凝而言,确确实实是最难堪的一种羞辱了。

她化着精致妆容的一张脸都僵硬,好不容易在何氏亲切的招呼下上了前,强撑着笑问了好,才动作僵硬地落了座。

何氏对自己这侄女也有几分了解,此时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。

只是想想方才离席的那人,薄纱覆面,只余下一双眼睛,却仍是顾盼生辉、像是将世间万般景致都收拢于那一双明眸之中。

有那般珠玉在前,盛装而来的何凝,反倒是流于媚俗了。

怪不得……

何夫人心中低低叹息,这一次当真是绝了再把何凝和卫修慎凑对的心思。

何必去自取其辱呢?

不过,她到底知道,自己这侄女再心高气傲不过了。

何氏按了按额角,一时竟不知如何同何凝说。

——算了,起码出了正月罢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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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

何凝可不知道她姑母想着什么,皱眉环视一圈儿,发现卫言卿那死丫头旁边只站了丹朱一人。

又看了半天,也没在屋里找见萧祁嘉的身影,她那点被无视的不如意劲儿这才下去了些。

——呵,跟她斗?

那小贱人这会儿指不定捂着脸、在被子里哭呢?最好叫泪珠浸了患处,留下疤可再好不过了。

虽说和何凝想得不太一样,萧祁嘉此刻心情确实不大好。

外面鞭炮喧闹声隐隐约约传入耳中,萧祁嘉躺着翻来覆去,脑中虽然昏沉,但意识却清醒到分明。

其实,在她穿越来之前,家里的年味儿早就淡到几乎没有了。值得期待的,似乎也就是那几日的假期。

可这会儿,噼啪的鞭炮声过后,淡淡的硫磺味儿顺着窗隙传来,人声鼎沸,似乎各处都在欢庆。

年味浓厚到……她只躲在一人的屋中,都能察觉得清清楚楚。

但……与她无关……

她从不知道,寂寞是这么可怕的事情。

她不自觉地做了个蜷缩的姿势,手臂环住了膝盖,头低低地垂了下,在厚重的被子的包裹中,总算生出些微的安慰之感。

可身上的被子却霍然一下被掀了开,萧祁嘉其实是揪着被角的,但显然这点力道没对来人造成什么阻碍,对方连察觉都察觉,直接将那被子掀起来,又带着一围一捞,萧祁嘉莫名就成了被棉被包着坐起来的姿势。

眼眶还红彤彤的,眼角是未干的泪意。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脑后,因为方才闷着气,脸上还红彤彤的。

像是……刚被欺负过了似的。

卫修慎似是愣了一下,直勾勾地盯着她看。

萧祁嘉也怔了一下,旋即就想起脸上那些小红疙瘩,她挣扎着伸手去挡。

这些小红疹一开始多在脖颈上,脸上只是零星几颗,她还没太在意……可后来越来越多。

虽然这身体,严格来说并不算她的,就算是脸真的毁了,她也至于为此寻死觅活的。

但是……

就这么被盯着,她还是浑身不自在。

卫修慎也注意到她想要挡的动作,回神拧紧了眉,“怎么还不好?”

……反而严重了。

萧祁嘉垂下眸子,声音微哑、还带了些鼻音,“三天还不到呢,用药也没这么快的……太医不是也说,要都发出来才好,这几日会严重些。”

卫修慎脸色一沉,不知想到了什么。

但抬头对上萧祁嘉水光莹莹的明眸,他神色缓和了下来,抬手顺了两下她的头发。

旋即,又转过身走了几步,十分坦然地就打开了萧祁嘉的衣柜,从里面挑挑拣拣拿了几件衣裳,抱到萧祁嘉床边。

“快换上,我带你出去。”

萧祁嘉:……这一副主人家做派是怎么回事儿?说起来,这确实是卫修慎的家。

……也没毛病。

卫修慎又一叠声催促了好几句,大有萧祁嘉不换,他就直接动手的意思。

萧祁嘉就这么莫名地被赶鸭子上架,把自己裹成个球出了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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