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九十四章 争吵出事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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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,皇宫依旧静谧无声,裴玉多点了一盏灯,他端着烛台来到窗边,将窗户展得更开。

“裴公子,陛下今夜在武招所用膳,不能回来陪您了。”

正当裴玉看着窗外发呆时,身后传来宫女的声音,他回头,还是今天中午的那批人。

他们陆续将碗筷摆上桌,裴玉慢吞吞走到桌前,看见桌上还是一道道的药膳,不过与中午似乎又有点不同。

裴玉中午收到的冰糖葫芦还藏在柜子里没吃完,一下午的舒畅在这会子被这些苦味堵在胸口。

他站定看了一会儿,便转身回到软榻上坐着。

几位宫女面面相觑,又是中午这样的情况。不过下午公公来吩咐看菜时,倒是没有说什么。

宫女们便没有这么紧张,稍稍地卸下心神。

“我不饿,蜜饯还没吃完呢。”说着,裴玉把搁置在桌上的碗端起来,里面零零散散还有一半的蜜饯。

宫女们低声道了是,便又把药膳一道道端回食盒里。

见这些宫女们难得听话,裴玉心里又高兴起来,他一屁股坐到软榻上,挑着碗里的蜜饯塞嘴里。

这几日虽是初春,也有渐渐回暖的意思。裴玉离烛台近,不一会儿就觉得屋里闷。

于是他走到门边,还没踏出房门,就被几个警觉的侍卫拦住。

“裴公子这是要去哪?”

裴玉看了他们几秒,“屋里闷,我想出去走走。”

“陛下交代了,等他回来,您可以去任何地方。”

裴玉的脸色微微凝固,他双肩一耸,转头回到那个小扇窗前。

这种监禁的生活,无聊又窒息。裴玉走到柜子里,将油纸包着的剩下的冰糖葫芦拿出来。

他舍不得吃完,吃完了九爷给的念想,下次不知道要何时才有这样互通心意的机会。

裴玉看着上面晶莹剔透的糖,他默默叹气,握着糖葫芦坐回软榻上,盯着上面的山楂好一会儿,才张嘴去咬。

酸酸甜甜的,在嘴巴里脆脆的。裴玉心情慢慢好起来,想到这是九爷给的,他就更高兴了。

左耳的失聪让他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两侧世界的不同,裴玉隐藏得很好,没有人发觉。

他吃完最后一颗冰糖葫芦,忽然听见外头传来嘈杂的声音。

裴玉从软榻上起来,然后趴出窗边,探头看见玉堂殿外站着几个太监,灯火有些昏暗,他们面前还跪着些人。

训斥奴才么?裴玉又探头去看,发现那些跪着的都是手挽食盒的宫女。

“是她们?”裴玉舔掉嘴唇上残留的糖渣。

不过看起来就是骂了几句,那些宫女就低着头快速地走出玉堂殿。裴玉想,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吃饭,让他们遭骂了。

想到这儿,裴玉心里有些发懵,没准还真是,不然陛下也不会叫人来看。

裴玉撇了撇嘴,罢了,明日不论上什么,还是吃点吧,免得连累旁人。

这么想着,裴玉在屋里又发了会儿呆,看书捉虫,百无聊赖之后,不知不觉在靠着软榻就睡着了。

夜色渐浓,玉堂殿传来焚香的气息,带着引人入眠的淡雅味道,在鼻尖稍作停留,便消失了。

“裴玉睡了?”

“是,方才奴才在门边看见,他睡在软榻上。”

“软榻?”

玉堂殿里传来模模糊糊的对话,裴玉听得见,可困意扰人,他半分眼睛都睁不开,只道许是陛下回来了吧。

裴玉懒得理会,他蜷缩着身子,睡得更死了。

片刻,门外传来脚步声,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
“参见陛下。”外头的侍卫整齐喊道。

陛下没说话,他一步一步走进侧殿,然后看见裴玉的背影,他斜斜地靠在窗台的位置,看来已经在这个地方睡了很久了。

他走到裴玉面前,看了一眼桌上,桌上有吃剩的两个蜜饯,烧了半盏的烛台,还有翻阅一半的书。

陛下微微挑眉,俯身靠近裴玉的脸,他伸出拇指轻轻揉弄裴玉的脸颊,“回床上睡。”

裴玉被他一碰,马上清醒。他睁开眼的第一反应是往后退,显然,陛下并不喜欢这个反应。

他冷脸直起身,裴玉低头行礼,然后连滚带爬地下榻,往床边走去。

“听说你午膳晚膳都不吃。”陛下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。

裴玉回头,“没有胃口而已。”

“是么,这些药膳对你的身体好,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,不知的人以为我玉堂殿亏待了你。”

听见这话,裴玉心里自然也不舒服起来,马上便驳道:“陛下不必在意,旁人也见不到裴玉,裴玉是何样子,又怎会让人觉得陛下亏待裴玉呢?”

一听这话,陛下的脸色更难看了,他知道裴玉积气,说话也带着怨气,可他偏不许裴玉这样。

“我看不是没有胃口,是伺候的人不顺你的心意吧。”陛下慢悠悠地坐在软榻上,他的手放在方才裴玉睡过的地方。

那儿温暖,是陛下贪恋的温度。

裴玉冷笑一声,“陛下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胃口。”

“噢?那你到是说说为什么。”

裴玉看着他的脸,拳头微微握紧,“在玉堂殿,我什么时候都没有胃口。”

陛下的脸微微垂下,右脸隐匿在烛火的背面,他似笑非笑,周身变得阴郁死寂。

“是我让你没有胃口。”他说。

裴玉没说话,他定定地站在原地,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这样,谈到互相生厌,互相伤害。

可偏偏陛下就是不放裴玉走,无论裴玉如何伤他。

忽然,陛下眼睛一撇,看见掉在软榻缝隙的一根签子,是冰糖葫芦剩下的。

“这是什么。”

裴玉转头一看,发现他手上攥着自己吃剩冰糖葫芦的签子,他心里一惊,脸色微微泛白。

“冰糖葫芦……”签子上面刻了字,裴玉百口莫辩,只能看着陛下一字一句地读出来。

“谁给你的?”宫里从没有这种东西,陛下一下子双眼爆红,他站起身拿着签子一步步逼近裴玉。

裴玉心脏混乱地跳动着,他知道眼下说什么都没有用,陛下已然被一根来历不明的签子戳中神经,近乎癫狂。

“是不是他!他来见你了?他来陪你了是不是!”陛下忽然两手擒住裴玉的肩膀,用力得几乎要把裴玉揉碎!

“没有!”裴玉痛呼出声,想要挣脱却只感觉到身上的力量在不断收紧。

“他怎么进来的?啊?说话!”陛下被裴玉的挣扎彻底惹怒,他将人用力推倒在地。

裴玉眼冒金星中,看见陛下发了疯似的翻箱倒柜!

“……”裴玉连连在地上后退,陛下把柜子,床榻,小桌子全部打翻,似乎还想找到九爷留下的痕迹。

裴玉被逼退到角落,视线震颤地盯着陛下发疯的样子。

在此之前,陛下确实对他动过手,一个巴掌,一句辱骂,到现在,他一步步看着陛下丢弃原来的样子,变得可怖疯癫。

九爷的一个小小动作,都能扯动他所有的神经。

翻箱倒柜的声音伴随着各种东西的破裂,外头的宫女太监们全部跪在门外不敢规劝,裴玉也后怕地躲在角落里。

“这是不是他的!这又是谁给你的!”陛下喃喃自语,那只原本悬挂在柜子上的鹰也被吓得在屋里横冲直撞,想逃出去,却被紧紧锁住脚链。

和裴玉无异。

裴玉看着陛下把曾经送给自己的东西当成了九爷送的,一件件摔在地上,丢出外面。

他抬眼看向上头受惊的鹰,想要安抚却只能缩在角落。

许是鹰一直在叫,又飞扑不停,陛下忽然走出外面抢了一把剑,在裴玉的眼前,将那把剑横插进鹰的身体。

血液噗嗤一声,喷了出来。

裴玉失声尖叫,他猛然往后缩到无路可退的地步,双手紧紧捂住耳朵,他的瞳孔颤抖着,看着地上那只没了气息的鹰。

仿佛看到了自己躺在那里。

陛下身上染着鹰血,他一步步朝裴玉走来,在裴玉的惊惧尖叫里,将他拉起来。

“放开我!放开我!”裴玉被他一触碰,全身的神经都在透露着害怕二字,他被人掐住下巴,强势地逼迫着看向男人。

“你还想着他,你还想着他!”

裴玉的脸颊被掐得泛红,他用力推着男人胸口,“我本来就是他的!”

“啪!”

裴玉挨了一巴掌。

屋外,掌事太监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一幕,他俯身的身躯微微发抖,耳边是裴玉不肯屈服的反驳,以及来自陛下权威的动手。

所有人都害怕极了,屋里传来的巴掌声和衣服厮磨的声音,直到一声闷响,世界瞬间安静了。

“太医!”片刻,里面传来陛下的声音,太监宫女们立刻站起身往玉堂殿跑,掌事太监悄悄走到门边。

看见裴玉的脸被陛下挡住,他横躺在地上,半个身躯窝在陛下的怀里,双手无力垂着,只有床头一道血痕似乎在提示着什么。

陛下转过脸,他的身上手上都是血,那双眼睛通红,还有些泪。

“陛下……”掌事太监从没见过这么狼狈的男人,他微微发抖地走过去,看见裴玉双目紧闭,额头上被砸出个血窟窿。

“我……我……我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事。”陛下说,他的眼神似乎恢复了清明,眼泪一滴滴从眼睛里落下,冲刷掉了脸上的血迹。

掌事太监哆嗦地掏出手帕,摁在裴玉那个血窟窿上,“陛下……陛下只是一时冲动,陛下无、无错……”

“他会不会死……他会不会死?”

掌事太监看着袖子上的手,他只觉得惊恐万分,他担心陛下又突然发疯,把自己整得像如今的裴玉一样。

“……不会……”掌事太监下巴微微颤抖,他的目光落到裴玉脸上,手帕被血浸湿了。

该是多狠,才会发生这样的事。裴玉的额头血流不止,很快嘴巴都白了。

“都怪他,都是他的错,都是他……”陛下喃喃着,掌事太监不敢问是谁,他只求太医快来,他与陛下独处一室,实在可怕。

不多时,太医来了。

“您先换件衣服吧。”掌事太监低声说。

陛下没理他,只直直地站在床边。

掌事太监默默退下,他走出玉堂殿,心里的惊惧还未褪下。这件事要如何与九爷说,他发起愁来。

同时,掌事太监更想离开皇宫了,陛下对裴玉都这么狠,很难说日后自己的下场会如何。

想着,他掏出血手帕看了看,又收好放进怀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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