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47 章 第四十七章11-05(1 / 1)
ll平安镇寄来求助信,希望能在冬至前有救援赶到。
于是谢舟还是没能在宗门过上生日,在发出邀请的第二天,就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就跟着大部队们出发了。
由于是雪天的缘故宗门派出了飞行船,有灵力的加持,从清宗到平安镇只需要半日就能到达。
谢舟在出发前吃了江倚做的长寿面,到船上后待在屋子里又暖和,没多久就有些昏昏欲睡了。
所幸此次出行沈肆也跟在一起,旁人虽然愤愤不满,倒也没人出声说什么。
飞行船停在了平安镇旁边的一个山腰上。
他们不能靠的太近,只能找到这样一个位置来观察平安镇鬼修的情况,以方便救援发出求救信后就不知所踪的弟子。
第一队去往平安镇的是沈肆带领的七位弟子,他们在整顿好后就出发了。
谢舟在第二队,领队的那个弟子他并不认识,但这也不是什么重点。在出发前沈肆说过他们大概会在两个时辰后回来,所以在此之前,谢舟想要一个人先在这附近逛逛。
他观察过这周围的景象,如果记得没错的话,从这里再往山里走一段路程就到寺庙了。
“你要去干什么?”为首的弟子朱耀看到谢舟下了飞行船苟并没有朝他们这边走,急忙的拦住了他。
虽然对谢舟的印象不太好,但是传到底是传,虽然娇纵了些,谢舟这一路上除了睡觉也没有惹过事。
再加上沈肆在出发之前叮嘱过别让他乱跑,这附近不算安全,鬼修未必不会突然袭击,他便还是坚守着自己的职责,想要照看好每一个弟子。
“去附近的庙里看看,”谢舟停住了脚步,还是出声解释,“我半个时辰后就回来。”
这样的回答明显有人不相信。
宗门里看不惯谢舟的人很多,左广文的死因虽然已经公布了出来,但是还是有许多与他交好的弟子并不认同,并且还有了其他的猜测。
甚至不知从何时起,弟子们中间一直有流说是谢舟在秘境之中设计杀了左广文,而掌门因为他皇家子弟的身份包庇他的罪过。
“谁知道这一去是半刻钟,还是两三个时辰,说不准走着走着人就走回宗门了呢。我说某些人害怕鬼修就别跟着来这里啊,临阵脱逃,真晦气。”
坐在火堆那边青衣弟子的声音不大不小,正好落到了刚刚抬脚准备离开的谢舟耳朵里。
朱耀看谢舟回头望像他们,表情显得十分尴尬,他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,不由有些不好意思,只能冷着脸训斥身边的白旭,试图让他停住嘴。
白旭一听到朱耀那‘不可胡’四个字,表情顺便就从原来的轻蔑变成了震怒。
“我说的有什么不对?他不就是想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吗?!像他那种卑鄙小人这次硬要跟着来,说不定还想着等我们打完了鬼修到时候分一杯羹呢。”
白旭说的十分刻薄,身边的弟子也露出赞同的厌恶表情。而当事人谢舟却不甚在意,甚至有心情挑眉回应:“你说的确实是个好主意。”
“还不要脸的承认了,”白旭冷哼了一声,想到自己的左师兄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秘境,还被按上了宗门内鬼的名号心里就一阵气愤,脸都涨的通红了。
反观谢舟这个罪魁祸首,因为身份高贵就有人包庇,现在还好吃好喝的活着收人追捧,白旭脑子都快要气的爆炸了。
他猛地一起身,拔剑就对着谢舟刺去,大喊:“我今天就要替师兄报仇!谢舟小人,受死吧!”
谢舟:“……”
谢舟心说这人有毛病吧,怎么想一出是一出。自己没跟他计较之前的话,并且顺着他的话说,怎么就突然拔剑而起说要报仇了呢?
众人也没料到白旭会突然这样做,大家内心对于左广文之死也确实存有疑虑,但谁也不会把这件事情放到台面上来讲。
虽然中间事宜并没有全部公布出来,确实让人疑惑。但是毕竟掌门已经敲砖钉板了,各大长老也参与调查,按理是不会有错的,谁想到今天就冲出了一个没头脑的煞笔呢。
谢舟看那直直的刺向自己的剑刃也有些无语,心想着这剑法谁教的,还不如自杀得了。然后就在它还没接触到自己的衣袖,就直接抽出剑柄将它挑开了,几乎没费半点功夫。
谢舟看到白旭被挑开后一下子坐在了地上,半天也爬不起来。于是善良的走到他身边去,真诚发问:“你是谁?你师兄又是谁?你得了癔症你师父还让你出门?”
白旭:“……”
“你在侮辱我!”他再次爬起来想要给自己找回一点颜面,身后的其他弟子们就把他又摁了下去,“你们想干什么!你们也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?!左师兄泉下有知,一定会为你们感到羞耻!”
“闭嘴吧你。”
身后拉着他的白衣弟子听不下去了,虽然他不喜欢谢舟,但是此时此刻更加觉得白旭脑子不好使。
那弟子直接踹了白旭一脚,试图让他在雪地里清醒清醒,并冷声提醒:“掌门说的话你不信,这种时候也不想着怎么对付鬼修,还找同门弟子起内哄想打架,单凭这个回去你就能去外门拍地了吧,白旭。”
“你才闭嘴!掌门说的谁知道是……呜呜呜……呜呜呜呜呜!!!呜呜呜!!”
白旭刚刚说了一半就被朱耀强行捂住嘴巴了,但尽管如此,白旭还是不甘心的挣扎着,似乎想要挣脱束缚将他们都抨击一顿。
朱耀听得心惊胆战的,怕到时候自己控制不住白旭,以至于最后难以收场。所以现在虽然不太想让谢舟单独行动,还是对他说道:“倘若想去寺里就去吧,在半个时辰内回来就好。”
谢舟点点头,也没有在意旁人的想法,只是简短的应了一声,便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留下身后的几个弟子面面相觑,而被束缚着的白旭挣扎的更加剧烈了。
谢舟没走多久就看到了熟悉的庙宇,隐藏在雪白一片中的黛瓦红墙要显得格外醒目,谢舟拍了拍衣袖上的绒毛细雪,又加快了前进的脚步。
还未进门,就听到了寺庙内传来的沉重的木鱼声与地藏经。
寺庙外有些大大小小的土堆,土堆前竖着木牌。谢舟已经猜到了里面念经的是谁,只是短短的扫了一眼就踏入了庙门。
跪在蒲团上的人听到脚步声,停止了念经,但并没有回头。
木鱼还在敲着,谢舟喊了知梵的名字一声,便走到了他的身边去。
知梵问:“你怎会在此。”
“也许与你目的一样,如果你是来斩杀恶鬼,为民除害的话。”
谢舟点燃了香,插进来前方的香炉之中。他不信佛,只是想为寺庙中死去的僧侣们上一柱香,他上次来时见到的那些和尚们大多很年轻,甚至有点能用幼小来形容。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流逝了,他在进来时还能看到木门上遗留的深褐色血迹。
雨水没能冲刷掉渗入木头里的痕迹,谢舟想知梵一定打扫过,也许曾经一桶桶水挑上来刷洗,那些鲜红的血液,可也只冲刷掉了表面。
内心的痛苦是擦不掉的。
知梵双手合十看着谢舟的动作,他手中的佛珠转动着,看起来没睡好,眼底的黑青太过于明显,一切都乱糟糟的。
“为什么不说话?”
谢舟不明白知梵在想一些什么,但毫无疑问的那双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怪异的色彩。不是伤感也不是愤怒,更像是一种幼儿的无助。谢舟会想到毛茸茸的绵羊,那些毫无攻击性都生物。
可是知梵不能是绵羊。
“佛像被打碎了。”知梵在谢舟转身时拉住了他,显得有些不知所措,“这条路上否应该走下去呢。”
“你总会修好的不是吗?”谢舟看了一眼那残破的佛像,他并不想知梵的信念随着那佛像一样破碎,于是继续说,“我对佛门了解甚少,但是我记得皇宫之中祈福的秃驴们总是说一句话,佛在你们心中,而不是被定义在表面。”
“你可以质疑这条路,但别否定它,知梵。”谢舟如此说着。
他估算了下时间,还是决定早一点回去。不知道为何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安,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,但是仔细想也想象不出来。
“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,感叹伤心往事一次便可,一直沉溺其中会让你变得差劲的,小和尚。”谢舟说着挥挥手:“我走啦,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。”
知梵看着他,耳朵里那些师兄弟的尖锐叫喊声也渐渐的减弱了,那些血腥味一直萦绕在他周围,让他忍不住质疑自己的道路是否正确,有时甚至想用死亡来缓解痛苦。
但谢舟的出现永远像是一柱光。
知梵想到了此次出行的目的,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回答:“我是去往皇城的,只是顺路过来这边。”
“这边与皇城可不顺路,”谢舟还在笑着,但很快他就愣住了。
明天是冬至,他的二十岁生辰。
谢舟记得父皇就是在这一年病倒的,但当时没人和他说过,所以有人都瞒着他。直到两年后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,再也握不住写信的笔时,他皇兄才告诉了他父皇已经病了几年的消息。
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往家中赶去,可是他还是没能够看到父皇最后一面。
在回去后他只看到了那庞大的皇陵。
而他被阻隔在冰冷的石门外,只能失声痛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