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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伸手取过那戒指盒,直接扬手,丢进远处的灌木丛里。
看着他的举动,苏青心里一震:“发生什么事情了,知南,你可以和我说说,我都会陪着你的。”
沈知南没理她,沉着眉眼转身往黑色宾利走去。
文哲在车旁等。
沈知南大步靠近,伸手:“钥匙。”
文哲赶紧递给他。
沈知南绕过车头上车,上车前一秒,对文哲说:“十分钟内,查到那个姬苏的住址发到我的手机上。”
黑色宾利绝尘而去,消失在如寐的夜色里。
第七分钟,沈知南收到姬苏的住址详情,很详,详到门牌号。
车窗打开,灌进的盛夏晚风将他黑发吹得微微凌乱,他一手打着方向盘,一手夹着燃到一半的香烟伸到车窗外,整个人消颓迷人,眉眼如玉。
他扫一眼手机上的导航,猛地加挡踩了油门。
姬苏住址在老小区。
过道墙壁上有狗尿水迹,门户两边堆满发出阵阵恶臭的垃圾,有人把衣服也挂出来,正往下啪嗒流水,送上来的外卖也是直接挂在门把上。
灯是坏的。
漆黑里,只能窥见星点烟头的火星。
在这逼仄又散发着腐臭气味的过道里,沈知南十分格格不入。
一支接一支,只有在点火时,才能在半明半灭,闪烁的火光里隐约看见男人英俊阴郁的脸庞。
在第九支烟的时候,陈旧的电梯门缓缓打开,
叮咚一声,到层声提示。
就在同时,沈知南踩灭烟
头,整个人与黑暗融为一体。
脚步声渐渐靠近,姬苏抱着女人靠着记忆在过道里行走,到门口时,他放下女人,伸手摸钥匙,然后是要是插进锁孔的声音,转动时,掉下生锈的铁屑。
寂静里,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:“我来带她回家。”
姬苏吓了一跳,拉开门去按亮屋内的灯。
才发现就近在眼前的沈知南。
星晚双眼红肿地靠在姬苏怀里面,整个人像是蜷缩在安全港湾似的;
这让沈知南觉得很扎眼。
听到熟悉的声音,星晚别开眼,连看都不看男人一眼,只是说:“西决,我累了。”
一路上,被喊西决,姬苏已经习惯,他直接扶着女人进屋,没有理会沈知南的打算。
没想到,沈知南直接踩进来。
姬苏回头,看男人黑眸阴沉,那样的眼神,很容易让人想到侵略二字。
“这是我家。”姬苏说。
沈知南抬手指了指他怀里的星晚,“我带我的人走,这里不是她该待的地方。”
星晚脱离姬苏,兀自走到客厅唯一的一扇窗户前,推开,月色渡上美人骨。
她将手轻轻搭上窗沿,看向沈知南:“请你离开,否则我就从这里跳下去。”
沈知南站在那里,神色不变,白色衬衫领口微微褶皱,透出慵散低欲的英俊。他看她的眼神像是以往一样,只说:“你不会。”
星晚笑:“那你试试。”
男人抿唇,沉默。
星晚对着他的眼睛,追问:“你要不要试试,沈知南,看我会不会从这里跳下去。”
姬苏也怕她轻举妄动,上前一步,抬手安抚:“你别激动,我会陪着你,别做傻事。”
星晚的视线转到他脸上。
那眉眼......那神情......那一举一动.......
“好,西决。”她温柔地回答。
“请你离开,沈先生。”姬苏深吸一口气说道。
沈知南将一切尽收眼底,现在在她眼底,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,而这个姬苏,生一张和霍西决一模一样的脸,已经成为她此刻唯一的救赎。
最终,他从那个摆设简单的出租屋里退出来。
他开始漫无目的地行驶。
去哪里?
终点又是哪里。
不知不觉,竟然开到一中门口,他停在路边,看月光下
的校门口,熟悉无比,他曾在这里,看她无数次。
周五,这里总是围着许多外校的男生。
都是来看她的。
那时候,他就和那些所有愣头青小子一样,远远地看着她,觉得她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白玫瑰。
当年的微信并不流行,好多女孩子会围着他要QQ,喊他男神,女孩看他的眼里都有着光,只有她,被一群人簇拥着走过,连看都不看他一眼。
因为,下一个街角,那里有霍西决在等她。
第90章
姬苏的出租屋很简单,家具陈旧,都是房东遗留下来的,边角位置斑驳地往下剥落表皮。
星晚被带到卧室。
卧室里,有一张简单的单人床,和一个小书桌,还有立式组装简易衣柜。看上去十分简单,但是胜在打扫得常干净,几乎看不到灰尘。
星晚坐在床沿上,姬苏递过来一杯温水,她接到手里:“谢谢。”
姬苏转身拿桌前的那根独凳,到她对面坐下。
两人相对,沉默着。
不知过多久,姬苏缓缓开口:“晚晚,我一直都很喜欢你,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。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个男人,我是姬苏,也只是我。”
星晚低着脸,眼睛还是红红的:“我知道。”
西决......
是死在她面前的,她怎么会不知道呢?
一个绝美的女人坐在对面哭泣,是个男人都会爆发出保护欲的。
姬苏也不例外。
姬苏主动伸手,去握住她的手,见她没有反抗后松了口气说道:“我虽然不是他,但是我也会像他一样陪着你。如果我这张脸,能带给你一点慰藉,也是极好的。”
星晚长睫一颤,抬眼看姬苏。
他的脸,带来的只能是无法言说的悲伤,何来慰藉?
姬苏的手很温暖,沈知南的手是凉的,像是某种冷血动物。
星晚眼神落在虚空里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见她不语,姬苏松开她说:“你今晚好好休息,我去睡客厅。”
翌日清晨,姬苏下楼在老小区的后门早餐店里,买了豆浆和小笼包。
再次上楼时,发现房间里早已空空如也。
姬苏心里一慌,怕她想不开,会做什么傻事。
星晚没有。
她直奔桃源居,要拿走一些重要证件。
桃源居里,每个角落都充斥着低气流,江渔和所有佣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,生怕惹恼半夜三点归家喝得酩酊大醉的沈知南。
因为他是直接宿在客厅的。
准确地说,是客厅地毯上。
星晚进去时,嗅觉被刺激,浓重地洋酒味充斥在空气中。
她往里走。
最先看见的是,是散在地上的烈性酒瓶,七零八落的,瓶身在一边,瓶盖又在另外一边。
江渔怕惊扰到熟睡
中的沈知南,也是没敢喊佣人打扫。
星晚视线一转,看见男人仰躺在茶几旁的地毯上,衣服也没有换,还是昨天那一身,领口被扯得稀散,周围烟灰烟头遍布,陷进酒睡中的他,眉是皱的。
她只冷冷地看着。
就那么静静看一会,星晚转身,环视周遭物品摆放。
下一秒,就直接抬手一扫,将一个清乾隆珐琅彩双耳瓶直接打翻在地,“噼里啪啦——”的全部碎掉,尖锐的碎片四散弹飞。
动静非常大,惊得周围佣人纷纷怔住。
星晚却没有停下的迹象。
她开始砸东西,捡平时沈知南最爱的物件砸,各朝代各种类的古瓶、碟子、瓷器,也不放过墙上裱着的昂贵书法字画,嘶拉嘶拉地响个没完,全给扯下来。
砸到最后,星晚累了,她转身,对上男人沉沉隐晦的视线。
视线如深渊。
沈知南在她砸第一个瓶子的时候,就已经醒了,懒懒地撑着身体坐在地毯上,后背靠在沙发上,单腿曲着,一只手搭在上面,目光沉静地看她砸。
不管砸的东西多贵多喜欢,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。
“砸完了?”沈知南问,给她示意,“那边还有,你接着砸,管够。”
星晚冷冷看着他,视线里无一丝温度。
看到最后却是沉默。
她什么也没说,径直上楼翻找出自己的身份证和驾驶证等重要证件。
重新下楼时,路过客厅时,客厅空无佣人,江渔也不在,只有沈知南一人在。
他坐在沙发里,长腿交叠,仰着头吞云吐雾。
还是那副颠倒众生的贵公子姿态。
没有看她,但是在她经过时,还是开了口:“别忘记,我们的合约是两年。时间还没到,盛小姐该不会要毁约吧?”